【阿松/色松】對不起沒能守護你 #01
*什錦一百題之第六十九題—對不起沒能守護你。
*CP:色松カラ一
*隱藏副CP:長兄松,速度松,數字松,末松,材木松。(請根據喜好看看要不要看下去但基本通篇色松無誤
*恐解RPG遊戲《Dead Or Die?》パロ
*宗教松設定。
*這篇裡只有色松是兄弟謝謝。
*對宗教不太理解,引用了基督教的範文,若有冒犯請見諒QQ
首先,恭喜動畫完結!!(請給我續作謝謝。
最後一話簡直矇B的感覺,嘛吃到色松糖的話就覺得上周在哭的我根本是個笨蛋。(這裡重度色松廚謝謝
順帶一題為什麼會萌上色松呢,
其實我入坑時動畫剛好播到16集(但當時的感覺只是啊這對是CP啊
不過看完一周目後才認到全部人重新二周目時
發現第二集的色松糖好大顆啊媽媽!!
當大家都說擔心一松之類的,就只有卡拉說相信一松(雖然可能是裝逼但我還是心動了
然後對著只有唯一相信他的卡拉,一松竟然揪起卡拉的領子(嗚喔喔為什麼要對卡拉這麼大反應WWWW
這我還沒萌的。
可是酒會之後卡拉背著一松啊啊啊啊啊!!!被揪領了還背著一松啊多大愛(喂
而且見面會說了!!你們倆吃酒不能的吧喂!!一松你喝的是水吧醉個毛線!!(不
想想醉倒的一松被卡拉背著的瞬間我就有種ry(
就在那個時候我已經瞬間進入色松MODE了(雖然數字松也好萌但還是色松比較中我
關於本文
看了嵐少的《Dead Or Die》實況後,大家都在彈幕刷宗教松,
其實,我也覺得好宗教松233333333333
最初只打算寫個一萬字左右,大概就只有色松+十四松這樣問題兒童松的修羅場(其實比起問題兒童組我比較想看偶數松修羅場(兩受爭一攻(卡拉)有沒有(喂
然後又想想寫其他人啊!!於是寫著寫著就差不多快兩萬多了幹
大家喜歡就留個言吧<3
29032016 1437 夢羽 翔
神曰:世人有罪。
在鎮外不遠處,有一座教堂。
建築宏偉堂皇,經過歷史歲月的洗刷,單是外觀便引人入勝。蔓藤攀上外牆,刻畫聖母的彩繪玻璃窗披著一層厚塵,教堂最高處的鐘樓在傍晚敲響的鈴聲震天價響,響徹整個城鎮。
推開教堂的大門,一名穿著修女服的少女握著掛在領前的十字吊飾,站在講台上。
「主啊,求饒怒我們的罪,如同我們饒怒得罪我們的人。」
幾個小女孩坐在長椅上傾聽著修女的禱文。
「修女姐姐,上、上帝真的會寬恕我嗎?」
其中一名小女孩哭著走了上前。
「信者得救。」
修女面無表情地說著。
另外兩個女孩安慰著那女孩,三人一同走出了教堂。
擦身而過的時候,她們向過來鞠了個躬。
再次看向修女的方向,彼此的視線對上。
不,那根本不是少女。
「……一松,你怎麼…又穿上這身?」
「哈……。」
一松修女不耐煩地嘆了口氣,拿下修女的頭巾,露出了本來毛躁的黑色短髮。
儘管是男孩子,穿上修女服卻毫無違和感。
「臭松,你遲了。」
「……我說過在教堂別這麼叫我吧?」
「………カラ松神父。」
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坦率呢。
「能乖乖地叫真是謝謝了。」
一邊稱讚他,沒有抱著聖經的左手摸起一松那亂騷的毛髮。
一松縮起脖子皺起眉,頰邊泛紅,下意識便想甩開頭上的手。
「殺了你喔,臭松。」
「喂一松,在神面前不准說這種話。」
一松咋舌一聲,便打算轉身離去。
「一松,你還沒回答我。」
「啊?」
「為甚麼總是穿修女服?不用穿也沒關係啊……。」
「因為臭松好可憐啊。」
「哈、哈啊……?」
「不然我裝成你的樣子?カラ松神父?」
「哈啊?當然不行啊!啊、等等一松──」
一松頭也不回就直接離開了。
剩下他與這個廣闊得虛有其表的教堂。
「該拿這個弟弟怎麼辦呢……。」
不,終究是自己的問題吧,都是他的錯。
看著手上的聖經,把手覆在書皮上,對主闔眼祈禱。
「主啊,若果這是你所指引的路,我──カラ松會遵從您的旨意。請驅趕我心中的不安與迷惘,寬恕我的罪孽。」
而後,又嘆了口氣。
自從成為正式神父後大概過了一個月。
接著被調派至這個遙遠的城鎮,成為這座歷史悠久的大聖堂負責人的神父。聽到這個消息後,同期在神學院畢業的同學都很羨慕,自己也覺得非常榮幸。
為了來到這裡,還特地從原本居住的城市搬來這個偏僻的小鎮。
可是來到這裡後,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為甚麼這麼有名的大教堂會讓他這種剛上任的神父來擔當,是來到這裡才知道的事。
雖然這所聖堂由於建築優美獨特以及頗有歷史紀念而有名,卻位於仍未發達普及的地區,交通也難以與大城市交接,偶爾只會有外地遊地特地慕名以來。
另外這個地方的人似乎對信仰沒甚麼概念,只有極少數人會來參加崇拜。
這教堂的前任神父由於年紀老邁疏於管理,也很少與人民傳道,據說在不久前病逝,所以有好一段日子根本沒人打理了。
於是,接管這所教堂後根本閒得發慌。
「哈啊……一會再去打掃吧。」
若果只是這樣的話,倒是還好。
但唯一掛心的是,跟隨而來的一松。
憶起抱著貓咪總是躲在家裡沈默寡言的一松,有時候真的不懂一松的心思。由於必需離家就任神父一職,所以當時還是非常猶豫。
可是一松想都不想就答應跟隨過來了。
「……也是呢。」
畢竟彼此是對方唯一的家人。
他們是雙胞胎,家裡從一開始除了他們就沒有其他人。
他們是在教會長大的,所以他很順勢便向著神父的方向發展。可一松沒有宗教信仰,隨著成長還漸漸向反社會的扭曲性格發展,與陌生人也難以交流。
實在是叫人擔憂的弟弟。
不過聽見一松想跟隨過來時,還是滿開心的。
「雖然嘴巴很壞,但始終還是我自豪的Brother啊。」
想起一松害羞的樣子,高高興興地開始今天的掃除工作。
一松沒有朋友。
強行讓他離開原來在大城市的貓咪朋友,也覺得很對不起他。
自從來到這裡後便一直看到他悶悶不樂的樣子,這附近也很少見到貓。無所事事的一松偶爾會穿起修女服出現在教堂裡與人傳道,也許是一時興起,但一松卻總是說:
「因為カラ松很可憐。」
可能因為這所教堂他這個神父外,連一名修女也沒有吧。
可即使一樣的臉也好,也不能讓一松穿起神父服假扮他啊。
「如果一松能交上朋友就好了。」
這樣想著,不知不覺掃除的工作就結束了。
接著就去街上傳道還是……「嗯?」
驀地,有誰人匆忙地跑進了教堂。
「カラ松神父!カラ松神父!請問您在嗎!?」
仔細看看,似乎是住在這個街道上的人。
「啊我在這裡喔,請問今天是──」
話還沒說完,男人便驚慌得幾乎撲上來,雙手攀上來才勉強站得起來。
「求求您……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兒!」
看著男人驚惶失措的樣子,當時愣住了。
──一切就在那時候開始。
據說他的女兒患上了怪病。
會對著牆壁自言自言,一時會有自殺行為,甚至會出現口吐白沫,發燒等癥狀。
全鎮的醫生都看診過後都無法診治,於是才找上他。
可真困擾啊,雖說是神父,可也沒有醫治他人的能力啊。
「有去過其他大城市給醫生診治過嗎?」
「不……這裡要出去城市至少也得花上一星期的路程,恐怕女兒也熬不到出去。而且我們家也不是特別富有……。」
往往這個時候,便開始對作為神父的自己感到迷惘。
聆聽別人的話以及引導別人也算是神父的工作,可自己的話到底能否撫慰他人呢?若果無法拯救那女孩的話,也無法救贖他人吧。
「主啊,請饒恕我的迷惘。」
低聲呢喃後,再次打起精神來。
「請問令千金是甚麼時候開始發生這種事?」
「呃,那是……。」
男人與他的夫人對視了一眼,遲疑了半晌才開口說道:「カラ松神父您知道山頂上有個湖嗎?」
嗯?怎麼突然說這個?
「湖嗎……好像曾經聽市民提及過附近有個頗為有名的湖。」
「嗯,那其實是很普通的湖,但景色相當不錯,要穿過森林經過崖邊才走進最裡面。那裡有個傳說,據說裡頭住著穿白衣長得非常漂亮的湖神,有見到湖神便能達成願主一說,因此吸引很多人去遊覽。」
「啊……嗯。」
「可是在前幾年開始,很多人都無法走進湖邊。要不會在森林迷路,要不就在崖邊發生意外,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全到達。大家都說,那個地方被惡魔給詛咒了……!」
「惡魔……。」
「嗯!我的女兒、她那次走進去後回來就變成那樣了!問她甚麼也不回答,最近異常行為還越來越嚴重!已經過了一星期了還是這樣!醫生也說醫治不了……我、我真的沒辦法了神父!拜託您!只要一眼也看也請看看她吧!」
「這……。」
其實已經跟隨著他一邊走向他家了。
可是看見男人憔悴的神容臉色蒼白,甚至快要下跪乞求,心裡又一陣揪痛。
「主啊,請憐憫這可憐的男人,帶領他的女兒脫離苦海,抹去他們心中的不安吧。」
握著領前十字架的手在顫動著。
不久就到達他們的家。
「請問令千金的名字是……?」
走到他女兒的房間前,男人不堪的臉容回眸過來。
依稀還能聽見裡頭傳來女性怪異的驚叫。
「トト子……弱井トト子。」
接著打開了門扉,尖叫聲越發強烈。
沒有開燈的房間裹著黑暗,甚麼都看不見,那悲痛欲絕的叫聲實在叫人打起寒顫。
「トト子……小姐?」
邁進黑暗之中,試圖摸著牆上的電燈開關。
「嗚……哇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!!!」
這聲悲鳴響徹心扉,不禁一顫。
「救命…救救我……救救我啊!!」
而後,有甚麼直衝過來。
欲想往後退卻被逼至牆邊,低下頭來便看見一雙赤紅的眼眸猙獰地凝視過來。
「不要、我不要了……我已經受夠了!!好痛苦……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!!」
披頭散髮的少女扭曲著臉容,唾液與淚水洗刷臉頰,嘴巴張開至難以置信的範圍,脖上有被緊勒的痕跡,衣衫不整的裙子上還有斑斑血跡。
最可怕的是,那雙如同血液的紅眸。
「放過我吧!吶!……惡魔先生?」
毫無疑問,那是被惡魔附身了。
因為看見了……
附在那女孩身後,惡魔的笑容。
燈火在搖曳著。
昏暗之中,所有東西都靜止不動,誰也不在,沒有聲音,非常寂靜。
看進眼內的所有黑影卻彷似隨時要動起來。
黑影裡好像有誰人的視線看過來,身體不敢動彈,大汗淋漓。
像是聽見誰的低語──
「臭松!你怎麼了!」
身體猛地一顫。
回過神來,一松不知何時站在身旁,驚愕地看過來。
「一松……。」
「你怎麼了?一直愣在這裡,叫也叫不動,還滿頭大汗……餓了嗎?」
「誒?……啊啊。」
想必現在的臉色肯定很差。
不想讓一松看到這裡臉,只好一手借意蓋住臉龐。
「你……剛剛回來?」
「啊?啊嗯。」
隱約能瞥見一松的右手上握住的球棒。
「你餓了我煮些甚麼吧?你有想吃甚麼嗎?」
一松主動說要下廚真是難得,非吃不可……可現在卻不是那種胃口。
「Sorry, Brother. 我……還是先回房間休息了,你吃完記得要清理喔。」
勉強站起來,沒走幾步便感到昏眩,總覺得隨時會倒下。
「喂!你到底怎麼了──」
「抱歉,一松。」
沒法向前走。
苦笑著回頭看。
「果然還是餓了,你能給我煮頓晚餐嗎?」
一松皺起雙眉,他總是那臉不耐煩的樣子。
「……給我等著。」
然後還是拿起圍裙,溫柔地煮起了晚餐。
就是喜歡一松這種地方。
今晚的晚餐一如既往非常簡約,應該說一松會做的飯菜就很少,材料基本以蛋與魚為主。
「給,吃吧。」像給貓咪餵食飼料,一松把煮好的飯菜放在飯桌上,碟上冒著香味的白霧。凝視著坐在對面的一松,不由得會心一笑。
「……幹嘛?」
「不……能跟一松一起吃飯覺得好幸福啊。」
也許是做飯的關係,一松的臉上泛著紅暈。
「哈啊?你是笨蛋嗎?這不是理所當然嗎?」
「嘿嘿是呢。」
面對著彼此,兩人闔眼低頭唸出禱文。
「我們在天上的父,感謝您賜予我們日用的飲食,使我們豐足溫飽,不受饑餓寒冷所侵襲。保佑我們不受誘惑,拯救我們脫離凶惡,因為國度、權利、榮耀皆屬於父,永無窮盡,阿們。」
睜眼,對視而笑。
──今後還能一起吃多少頓飯呢?
執起碗筷的手一時怔住。
「怎麼了?臭松。」
「啊不……。」
剛才,又聽見聲音了。
不知道是誰在耳邊用自己的嗓音說著甚麼的低語。
……好可怕。
「……你果然有甚麼不對勁,今天去哪來了臭松?」
「呃?」看向一松,那張臉上嚴峻地看過來,看來不回答他也不會動筷。
真是討厭啊,居然令一松擔心了。
好歹是神父啊。
竟然連在一松面前裝作跟平常一樣也做不到。
「沒甚麼……一松才是,今天去哪裡了嗎?」
「別裝蒜,現在說的是你的事。」
有時候說不定,覺得像一松這種性格的人來代表カラ松更好吧。
「今天……被鎮上的市民請求了,所以去看了一下他的女兒,好像患上甚麼疾病。」
「患病找醫生就好,找你幹嘛?」
「嗯……我也是這麼說,可是作為神父如果聽他的禱告能夠撫慰他的不安的話,我也覺得有必要協助他。」
「所以這也是神父的職責嗎,真是大忙人啊カラ松神父。」
不可能聽不出一松語中的諷刺。
一松可是一直看著他如何被綑綁在這所聖堂內,多麼無趣地度日。
「所以,就是這樣?那之後怎麼了?」
「啊……嘛那女孩的確…病得不輕啊,這幾天也會去她家為她祈禱與禱告,祈求她能早日脫離苦海,不受疾病折磨。」
哼的一聲,一松似乎已經對話題失去興趣,啃咬起筷子繼續進食。
被惡魔附身這種話始終說不出口。
再說,那個惡魔現在到底──
「對、對了一松,之前跟你談話的那幾個女孩是怎麼了嗎?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。」
為了轉移話題,突然憶起這件事。
「啊?啊……據說她們的朋友病逝了。」
心臟倏地一顫。
死亡。
「她們覺得沒有去探望他,沒有好好對待他,覺得自己犯了罪。」
神曰:世人有罪。
「名字叫……甚麼松來著?」
禱告終究是使自己安心的毒藥而已。
「是喔……那孩子能跟隨上帝,走進沒有痛苦的天國就好了。」
一松抿起嘴,似乎往這邊瞄了一眼。
「我吃飽了。」
一松站起來,把碗筷放到洗手槽去。
「臭松,把碗放下,我來洗。你給我滾去休息。」
看著一松的臉,不禁漾起微笑。
「……嗯。」
於是放下吃剩一大半的飯菜,站起來回去房間。
結果還是沒問到那個球棒的由來。
也沒關係吧。
反正即便問出口,一松也不會老實回答,更何況一松從不主動提及自己的事情。
「我也得振作起來,不能讓一松擔心才行。」
雙手拍了雙頰,試圖打起精神來。
執起十字架與聖經,穿起神父的服裝,再度出門走向那女孩的家去。
トト子有比之前精神多了。
雖然還沒完全回復正常,但至少不會發出痛苦的悲鳴。
「主啊,請拯救這位女孩讓她脫離惡魔的擺佈,驅趕她心中的恐懼與不安。」
握起掛在領前的十字架,再次低頭禱告。
儘管如此,耳邊仍能聽見那道細語。
「吶,你一直都說那種話,你都不膩嗎?神甚麼的真無聊啊。」
每當抬起頊來,トト子的雙眸都染上血色。
掀起嘴角,露出獠牙的嗤笑。
「神根本不存在。」
還肆無忌憚地說著褻瀆神明的說話。
「主啊,請憐憫她的無知寬恕她的罪孽,傾聽她的禱告,讓她從痛苦中解放。」
「トト子」伸出修長的指尖,撫上了他的臉廓。
「討厭呢,真是欲望深厚的人啊,為甚麼這麼想妨礙我呢?就這麼想救她?即使我對她怎樣,也與你無關吧?」
其實一直都知道,那根本不是トト子的說話。
因為能夠看見啊。
在トト子身後的黑影。
「主啊,請引導那些迷惘的靈魂,消除他們心中的邪惡與執念,饒恕他們所作的惡行。讓他們聽從你的旨意,回歸天父的懷抱下──」
「啊啊啊這種口吻真叫人火大呢,我真看你這種人不爽啊,這種逞英雄自以為能拯救別人的偽善者,到底能夠做些甚麼?真以為你口中的上帝會來嗎?」
惡魔的話狠狠地刺中內心。
「主……神就在我的心中。」
緊握十字架的手在顫抖。
惡魔掀起了詭譎的笑容。
「是嗎?……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,只要你乖乖聽從我的說話去做的話。」
「誒……?」
凝視著那雙赤色的雙眸,眼瞳內映現惡魔的微笑。
──神啊,請保佑我不受誘惑。
好累。
不只肉體上的疲憊,甚至精神上也快要被擊潰了。
總覺得隨時都要倒下。
「……臭松,你最近工作過度吧?臉色很差。」
單是與人平常交流,也費上不少精神。
至少在一松面前──
「明天要不要休息一下?」
「……不行,明天要舉行一個男孩的葬禮,我得負責那個儀式。」
「但是……。」
「我的事就不用擔心了。倒是一松……你最近白天都去哪了?」
一松一時愣住,囁嚅地別開了臉。「不……沒有啊?」
「已經好好地適應這裡的生活了嗎?最近都沒看到你,我有點……寂寞。」
「……。」
一松瞟了一眼這邊,然後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啜飲起來。
「笨蛋。」
依稀聽見一松這麼說。
他們偶爾在晚上進食晚餐後便坐在一起聊天,雖然一松不願意多言。最近因為工作的事情忙昏了,各種疲倦以致很少與一松談天,當然除了工作還有其他原因。
而且一松這陣子經常早出晚歸,很少出現教堂根本不曉得他到底在幹甚麼。
縱然根本來不及顧及一松的事情,但沒有看見一松,心裡還是很難受。
好寂寞。
「……有朋友了。」
赫然,一松說出這句話。
「誒?」瞟了一松一眼,也許他覺得不好意思,故意撇開視線。
「朋友……人類?」
「當然啊臭松!!」
「呃呃語氣這麼強硬!?」
見一松羞怯地別開了臉,一時間不曉得該回甚麼話。
「他的名字叫……十四松,跟我們同年。」
一松交朋友了,真好呢。
「是個精神得很怪異的孩子,可是人很好。」
「嘿……。」
太好了,這下子不用擔心一松了。
「有點很奇怪的是,他長我很我們很像,所以嚇了一跳。」
聽著一松有點興奮地說著朋友的話題,總算能安心下來了。
「我們經常去附近打棒球……他也告訴了有很多貓咪聚集的地點。」
一松看起來很開心。
「所以每一天都……過得很快樂。」
心臟卻很痛。
「啊……是嗎,太好了呢Brother。哼,我一直都相信著你。」
「臭松,殺了你。」
「誒?」
為甚麼會有這種心情呢?
明明一直祈望著一松能盡快適應這裡的新生活,能結交幾個朋友,希望他能過得更快樂。憶起過往從神學院回家時一松獨自一人窩在家裡的孤獨身影,一直都是這麼祈求著。
不是一個願望達成了嗎?
那為甚麼胸口這麼難受?
神曰:世人有罪。
「倒是你……最近去幹甚麼來了?」
瞟了一眼一松,一松納悶地托著腮,不耐煩地說:「好像一直跑來跑去,回來還神不守舍,看上去一副快死的樣子。今天也是,掛起來的神父服我看見了,那是甚麼?」
啊,糟了,被看到了。
「那是……。」
「我是不太在意你到底在幹甚麼,可是完全不知道也很困擾。」
真意外,一松竟然在意起他的事。
「……畢竟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啊,カラ松哥哥。」
一道熱意剎時湧上眼眶。
糟了,好想哭。
多少年沒聽見一松叫他「哥哥」了?
「Brother……。」
對,他們是雙胞胎,家裡除他們就沒有別人了。所以為了一松,無論多大的困難與艱都必需熬下去。單是聽見一松這句話,便感到還能繼續支持下去。
「……我去了森林一趟。」
即便在眼前迎來的是地獄也好。
「森林?去幹甚麼?」
「嗯……就有委託,去找些東西。」
「那也是神父的職責?範圍真廣啊。」
「哈哈是呢。」
說不出真實的話。
最近為被惡魔附身的女孩禱告,以及──
「算了,明天那個葬禮,我也能去嗎?」
「啊?為甚麼一松要去?」
深呼吸口氣,笑著回看一松,只見他苦惱地皺起雙眉。
「……過世的那個男孩,好像是十四松認識的孩子。」
「是嗎……我想應該No problem吧。」
那也許能見到那名叫十四松的孩子吧。
──真討厭呢,人類的嫉妒心。
甜膩的語調迴響於腦海,含著嘲諷意味。
「……!」緊咬下唇,猛地站起來。「我、先回房間準備明天的事情了。晚安,一松。」
「喔、……哦。」
頭也不回地,直接離開了飯廳。
現在不是該憂心一松的時候。不,一松根本沒有需要擔心的地方了。
一松有朋友了,為甚麼心裡還這麼浮躁?
對,一定是對一松有所隱暪,暪騙了一松才有這種心情。
神一定不會寬恕我了。
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?哎呀,我都替你對自己的心情感到焦急啊。」
カラ松犯了錯。
神父失格了。
「……吵死了。」
回到房間,一手執起桌上的聖經,使勁砸向空無一物的牆壁。
一直珍如重之的聖經竟然被壓皺還破破爛爛。
「主啊,請指引我正確的道路,讓我走向光明擺脫黑暗的枷鎖,求求您……!」
「都說別做這種徙勞無功的事了。」
那道嗓音一直縈擾著耳際。
「……我說閉嘴!──おそ松!」
回過頭去,怒瞪著冒現在身後的那個人──那個露齒而笑的惡魔。
不久前,惡魔おそ松提出了交易條件。
「讓我放棄トト子也是可以的喔,反正一開始也是因為覺得她很可愛所以才附在她身上。當然若果可以吃掉她的靈魂就最好了,啊トト子應該很美味啊。」
最初他只是附在トト子身上的黑影。
「我以主之名起義,絕不容許你這麼做──」
「所.以.說,」
那道黑影包裹著トト子的身體,少女掀起不尋常的笑容。
「只要你乖乖遵從我的話去做,我就放過トト子。」
這是惡魔的誘惑。
作為順從上帝的僕人,絕不能聽從惡魔的甜言蜜語。
……可是腦海一直迴響著トト子的悲鳴。
「……你想我怎麼做?」
少女瞇眼笑了。不,惡魔稱心意足地微笑。
「哦哦你是個能溝通的人真是太好了。」
「我可不會做任何背叛神的事情,倘若是無法原諒的事情我絕對──」
「討厭啦,放鬆點嘛年輕人,而且我可是有名字喔才不是你你你,既然我們都已經這種關係了就別叫得這麼陌生嘛。」
這傢伙油腔滑調實在叫人受不了。
「我的名字是おそ松喔。」
おそ松的條件是──一朵鮮紅的花朵。
「可不能隨便亂摘喔,一定要在森林最深處,在崖邊附近的地方。」
那裡是傳聞中禁忌進入的地方。
「那不是被詛咒的……。」
「嗯?啊啊沒事喔,因為是我下的詛咒。若果是カラまちゅう的話,讓你進去幫我這點小事也是沒關係喔。」
誰是カラまちゅう啊。
「果然,大家所說的惡魔就是你……住手吧!為甚麼要撒佈詛咒?若果你撒回詛咒衷心改過的話,神會接納你──」
「カラちゃん,」
少女半垂著眼瞼,豎起食指貼上唇邊,漾起使人發寒的笑容。
那實在不像是一名少女該有的表情。
「你會乖乖聽我的話去做吧?」
那之後有好幾次埋怨命運。
為甚麼會遇到這種事?為甚麼非是自己不可?為甚麼──
「可惡……!」
無數遍踏進森林,白天下的森林昏暗得使人失去方向,周邊彷彿能聽見烏鴉的鳴叫,雙腿在顫抖下勉強前行,走進森林深處。
潔整神聖的神父服沾上了泥巴,雙手佈滿許多被草木割傷的小傷口。
然後花了好幾天,總算找到おそ松所說的紅花。
在陡峭的山崖邊,在一片綠叢之中唯獨一朵美麗的紅花掉落在地上。
在綠色的叢林中,那抹妖艷的色彩如同一片血色。
花朵沒有枯萎,卻不自然地掉在地上。
像被誰人摘下一樣。
依附在トト子身上的おそ松接下花朵後,甚麼都沒說。
沒有笑沈默寡言,只是默默地凝視著那朵鮮花。
對花沒有很熟悉,所以也不曉得是甚麼種類,看上去非常艷麗奪目,看來是女孩子都喜歡的花朵。
「カラちゃん,你知道嗎?綠葉是為了襯托花朵而存在喔。」
「哈啊?」
暱稱就這麼被定下來了嗎?
抵受不了連日來的疲累而坐了下來,全然不想思考おそ松的話。瞟了一眼おそ松,少女的臉上毫無神色,只是那樣愣住。
「因為有綠色,紅色才看上去那麼美。因為有了花朵,人們就看不見綠葉的草嫩。但是鮮花知道綠葉原來的魅力,所以花朵為了保護綠葉不被摘走,以自己的美艷誘惑人心。
真是,罪惡之花呢。」
「抱歉,我完全不懂你在說甚麼。」
おそ松看過來,又露出那惡作劇般的笑容。
「是嗎?可惜啊,我也沒有很懂。」
說罷,おそ松一手捏碎了鮮花。
「喂……!」
鮮紅的花瓣猶如傷口滲出的血液,一滴一滴落至地上。
おそ松甚麼都沒說。
披在トト子身上的陰霾隨即消散,房間的空氣緩和了不少,沒有之前那般凝重。
「誒?你是……カラ松神父?」
回眸過去,少女睜大著亮麗的雙眸,不明所以地眨眼。
她身上再沒有邪惡的氣息。
おそ松解放了這個女孩了。
「感謝主!願主的慈愛與妳同在。トト子小姐,妳現在還好嗎?」
「有點昏……為甚麼神父會在我的房間出現呢?」
面對トト子天真無邪的問道,只能回以苦笑。
トト子對被詛咒附身的事完全沒有印象。
不過能遺忘難受的記憶,對トト子也是好事。
據說トト子只記得昏過去之前,手上握住一朵鮮紅的花。除此之外,甚麼也記不起來。
之後幾天也去慰問她,她的身體漸漸恢復力氣,也比之前還有朝氣了。
真的,太好了。
然而真正糟糕的事是在那之後的事情。
拖著疲憊得隨時倒下的身軀,裹著被污泥弄裝的神父服,回到教堂時已經夕陽西下了。
然後走進教堂,昏色透過彩繪玻璃摻進室內。
「喲。」
穿著天藍西服的男人佇在十字架下,搖曳著紅色尾巴,頭上長著紅色的角。
男人回眸過來。
「カ↗ラ→ま↗つ↘,你太久了,我等得好寂寞喔。」
那張臉長著與自己一樣的臉。
……真是惡夢。
「喂喂無視?別這樣嘛,我會傷心哭哭喔?」
惡麼おそ松飛在半向,還調皮地在空中打了幾轉。
「Why?我已經把花交給你了吧?」
「咦?可是花已經毀掉了啊?」
「你自己毀掉的吧!」
為甚麼!為甚麼這傢伙還在這裡!
「所以今次來纏住你啦,多多指教呢。」
而後,那張跟自己一樣的臉露出自己絕不會漾起的壞笑。
於是從那之後,おそ松就一直徘徊在身邊,縈擾不散。
惡魔能隨意改變自己的模樣,所以變成カラ松的樣子根本是おそ松的惡趣味。
無論做甚麼去哪裡耳邊都能聽見おそ松的嗓音。
作為神父卻怎麼也驅趕不了這個惡魔。
真是個夢魘。
待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