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阿松/色松】對不起沒能守護你 #03

*CP:色松カラ一
*隱藏副CP:長兄松,速度松,數字松,末松,材木松。(請根據喜好看看要不要看下去但基本通篇色松無誤
*恐解RPG遊戲《Dead Or Die?》パロ
*宗教松設定。
*這篇裡只有色松是兄弟謝謝。
*對宗教不太理解,引用了基督教的範文,若有冒犯請見諒QQ

首先…先跟有看這篇的大家道個歉就……
把這文切成四篇真的對不起!!(跪
本來真的打算只寫一萬字頂多兩萬的真的…但我發現我想的這個故事(正式來說應該是《Dead Or Die》再加入宗教松設定歪歪後……比想像中世界觀設定得要完整
(察覺到的時候現在已經寫到快3W了我的天
這都可以出本同人薄本了WWW
今回是「謎篇」
大家也猜猜看到底發生什麼事吧WWW
請不要覺得這回的「一松」很OOC QQQQQ
請堅持看到下章最終回!!
下章將會是一松視角篇+結局
所有一切都會解明了!!
(大家可以參考一下《Dead Or Die》的結局雖然我還是改了WWWWW

然後我也寫得好開心!!好久沒寫中長篇的篇幅了!!
也好久沒有一篇的設定會無意識間變得這麼強大,這麼完整
可惜的是這篇…真的挺虐啦WWW 我也想寫歡樂點的色松WWWW色松萬歲一生推(但為什麼我覺得歡樂的色松很自然就會走向工口了(喂
有點困擾就是,我八月預定會出松本的
這篇一開始便預定收入本子裡的,但看這長度…難不成真的要出純色松本!?
不我還是想寫速度末松偶數松修羅場跟合松歡樂向啊!!(根本已經想好了不是嗎!
那麼大家喜歡就給個留言吧<3
看到大家喜歡我也就滿足了

07042016 2204 夢羽 翔

 

 

 

 



  那孩子醒來了。
  從那天事故之後身受重傷一直昏迷過去,身上的傷勢漸漸痊癒也沒有醒來的跡象。在數個月之後,那孩子總算有甦醒的跡象。
 
  睡得毛躁的頭髮,那孩子睜開雙眼,沒有精神地半垂著眼簾游視著半空。
  カラ松一直待在那孩子身旁看護著他。
 
  「你醒來啦?」
  闔上閱讀到一半的聖經,微笑看著那張與カラ松如出一轍的臉孔。
  那孩子雙目無神地看過來。
 
  「你是……神父?」
 
  那是那孩子最初的話。
  回以微笑,回頭示意:「Yes,我總算等到你醒來了。身體狀況還好嗎?會想吐嗎?啊,我叫Doctor來看看吧。」
  正轉身離去之際,衣袖被他拉住了。
  那雙迷惘的雙目凝視過來,那孩子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。
 
  「……神父,我…是誰?這是醫院?為甚麼我甚麼都記不起來?頭……好痛!」
 
  那孩子抱著頭,驚慌地環視周遭,直至那孩子看見映在玻璃窗上的他們。
  「這是……我?為甚麼我跟神父的樣子一模一樣……?」
  看著那孩子渴求的眼神看過來,心底莫名湧現一陣愉悅。
  啊啊,這就是被依賴的感覺啊。
 
  「你真的甚麼都記不起來嗎?」
  「呃?……嗯。」
  這孩子失憶了。
  早就料到有這個結果,所以也沒甚麼感覺。
  畢竟因為那種事情,這孩子才能醒過來嘛。
 
  「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啊,」
  揚起笑意,對那長得跟カラ松一樣的臉喚作那個名字:
 
  「『一松。』」
 
 
 
 
 
  「一松」在醫院休養了好一段日子後,便回來了教堂。
  「好大的教堂……我…就跟神父兩人住在這裡嗎?」
  回看身後的一松,為了撫平他的不安而牽起他的手。
  「是啊。一松,你該叫我甚麼?」
  「呃、啊……。」
  一松思忖了一下,一直窺視著眼色。
  「カラ松……?」
 
  始終還是不叫「哥哥」啊。
  「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喔,一松。說不定很快就能記起以前的事來吧?」
  一邊說著,一邊摸起一松那亂蓬蓬的頭髮,只見一松羞怯地低下頭來。
  「嗯……快點記起來就好了,為甚麼我會獨自一人走進森林從崖上掉下來呢……」
 
  獨自一人。
  心底不禁哼笑一聲。
  「對、對了!カラ松跟我說以前的事,我也許能早點記起來吧!」
  他們坐在聖母像下的長椅,看著聖堂內冠冕堂皇的建築,談起了曾經。
 
  「Good Idea, Brother!嗯……不過要先從哪裡開始說起呢。」
  「從你那夾著英語的噁心口癖說起如何?」
  「誒?」
  一松也對自己的話嚇了一跳,連忙掩著嘴。
  「我在對カラ松說甚麼啊……。」
  「不、這樣也……好,一松以前也總是對我嘴巴很壞呢。」
  細想一下,這真的好嗎?
 
  「……カラ松真溫柔呢。」
  像赫然察覺自己說了甚麼,一松臉頰泛紅地慌張起來。「不、那那是指──」
  「不是對每個人也溫柔喔。」
  因為一松是我唯一的弟弟──以前大概會說這種話吧。
 
  「因為我喜歡一松。」
 
  頃刻,一松的臉刷紅了。
  「啊、呃我……。」
  「你還有甚麼想知道?」
  「是、是呢,我我我想想。」
  一松別開視線,可耳根還是緋紅,良久也沒消去。
 
  「……カラ松是神父,那、我呢?我原來是怎樣的人?做甚麼工作呢?」
  「是呢……一松很陰沉也不喜歡與人交流,嘴巴很壞還有點報復社會,動不動就露出屁股想大便。工作……修女?不,Cosplay?硬要說應該是NEET?因為一松說過『臭松在工作就不需要工作了吧』,還有就是──」
  「等等!夠、夠了,別再說了!」
  一松雙手掩耳,臉色發青,一副幻想的自己徹底破滅的感覺。
 
  「但是一松也很溫柔喔?」
  「誒?」
  跪縮成一團的一松眼角泛淚地回過頭來。
  「我不開心或是工作不順利的時候,總是甚麼都不說待在身旁,單是這樣便讓我感到很安心。偶爾還會做飯給我,跟我聊聊天。我很喜歡……那樣的一松。」
  腦海溢滿的全都是一松的臉,不由得會心一笑。
 
  「……カラ松真的很喜歡原來的我呢。」
  「Of course,不過你現在沒事回來了,以後便能回到兩人一起的時候呢。」
  一切都能回到原點,像甚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。
  「一松也不用著急,慢慢記起來就行了。」
  「……嗯。」
  一松漾起苦澀的微笑,低垂下頭來。
 
  「啊、我還可以問多一道問題嗎?」
  「嗯?可以喔。」
  一松抱有期待地揚起微笑。
 
  「我有朋友嗎?」
 
  心悸一時漏跳了一拍。「誒?」
  「因為カラ松也有神父的工作吧,我也總不會一直一個人待著吧?要是有朋友的話──」
  「貓咪就是一松的朋友喔。」
  驀地,一松臉泛難色,那雙目怯懦地看過來。
  「是、是嗎。」
 
  現在一松看到的是怎樣的表情呢。
 
  深呼吸口氣,重新面露微笑。
  「一松要想來協助我的工作嗎?這麼一來我也能陪著你,說不定對你恢復記憶也有點幫助吧。」
  「可以嗎?可是我不太……。」
  「No problem,一松本來也會幫助我。」
  一松的臉色緩和了不少,似乎安心下來了。「……嗯,那我該怎麼做?」
  「嗯,首先先穿上修女服吧。」
  「誒?」
 
 
 
 
 
  在那之後,一松漸漸適應了在這裡的生活。
  作為修女一直伴在身旁,與來教堂的市民做崇拜,偶爾外出傳道,工作過後去看看附近的貓咪,然後晚上坐在一起吃飯,彼此說過晚安又度過新一天。
  雖然一松的記憶似乎還沒有恢復過來的跡象,但一松看起來也越來越開朗。也許一松沒有察覺,一松偶爾無意識會撒嬌。
 
  「カラ松哥哥,原來你在這裡啊。」
  回過頭去,看見穿著睡衣的一松站在房間門外。
  「你在做甚麼?」
 
  「Brother,哼我在將我絢爛精彩的人生封印在裡面,C’est la vie──」
  「痛死了。」
  「誒?」
  佇在身後的一松幾乎貼上背上,彼此的臉靠得好近,下意識不禁別開臉來。
  「啊,在寫日記啊。」
  「嗯……。」
 
  不想被一松看到裡面的內容,把鋼筆挪開便闔上日記。
  「也對啊,如果以前的一松也有寫日記的話,現在要記起記憶應該也不用苦惱了。」
  像在說別人的事情般,一松看著日記本的眼神似乎抱著別樣的意味。
  「一松……?」
  「沒甚麼。」
 
  一松瞇起雙眸,漾起笑意。
  「カラ松哥哥,現在幸福嗎?」
  毫無防備地,一松從身後環住他的脖子,很陶醉地抱住他。
  「怎麼了?今天意外地撒嬌喔,發生甚麼開心的事了麼?」
  「先回答我嘛,カラ松哥哥。」
  摸了摸一松那毛躁的頭髮,意外地還真沒有反抗。
  「……當然啊,因為我一直期待能跟一松待在一起嘛。」
 
  胸口莫名一陣揪痛。
 
  「是嗎,我也是喔。」
  一松的側臉揚起一抹笑,卻沒有看過來。
  「因為有哥哥在,所以一松覺得很幸福喔。」
 
  ……不對。
  看著一松的笑臉,湧起了難以言喻的違和感。明明一直期望著一松能開心笑著,心底卻想著從前一松憂鬱地蹲在角落的樣子。
  為甚麼?
  錯誤已經修正好了,一切都該回到過去才對──
 
  「……你才不是一松。」
 
  唸出唇邊的話連自己也嚇了一跳。
  回看一松,那張臉上沒有過多驚訝,只是怔怔地看過來。
  而後,露出了微笑。
 
  「是呢,カラ松哥哥喜歡的是還沒失憶的一松吧。カラ松哥哥真正的弟弟是『以前的一松』才對吧?」
  「不、一松──」
  「晚安,カラ松哥哥。」
 
  沒看見一松的臉,依稀能瞥見一松依舊保持微笑,直接轉身離去。
  看著關上的門,心情一下子陷入難受。
 
  難道是被發現了嗎?被「一松」嗎?
  惡魔おそ松與カラ松達成的契約。
 
 
 
 
 
  翌天,一松的臉色看起來很差。
  眼圈非常嚴重,情緒很低沉,看上去很疲憊像隨時都要倒下,不禁讓人懷疑是否生病了。
  反而這樣子的一松更貼近記憶中的一松,但姑且還是問侯一句吧。
 
  「一松……?你…還好嗎?」
  經過昨夜的對話,本以為一松想避而不見,一松卻迎面走近過來。
  一松身上還穿著睡衣,睡眼惺忪地走至眼前──而後,倒下。
 
  「カラ……松。」
  直接倒在他身上的一松難受地緊皺五官,還滿額大汗。
  「一松!?你還好嗎?我帶你去醫院──」
  「臭松……閉嘴。」
 
  一時愣住了。
  「臭松」──剛剛一松是這麼叫嗎?
 
  一松勉強才能站穩,但看起來還是很不舒服。
  「……帶我回房間吧。」
  攀附在他身上的一松看過來的雙目很紅,身體也很熱,說不定真的發燒了。抱起一松直接送到他的房間去,好好安置一松後便連忙準備冰袋與水,卻被一松制止了。
 
  「我沒有病。」
  躺在床上的一松拉住他的衣袖,冷峻的視線看過來。
  ──就跟從前的一松一樣。
 
  勉強從床上坐起來的一松臉色比方才好多了,可還是皺著雙眉。
  「カラ松……我的身體,好奇怪。」
  「誒?」
  一松抱著雙臂,裹著腹部痛苦地說著。
  「我從醒來已經過了一星期了吧?カラ松一直很體貼地照顧我,我也有準時進食跟服藥。但是、無論吃甚麼都覺得好餓好餓,縱使吃很多飯也像甚麼都沒吃下去,胃痛還更加嚴重了。」
 
  「怎麼會……。」
  「カラ松,我很奇怪嗎?我有好好依照醫生所說的話吧?那為甚麼會這樣?我到底該吃甚麼?這樣下去,我會死嗎?」
  「我不會讓你死!」
  吶喊一聲,直接抱住一松。
  一松的身體在微顫。
  「絕對,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!」
 
  即便對方是神,也絕不允許你從我身邊離去──
 
  「……抱歉,カラ松,可是就連你這句話我也無法相信。」
  抬頭看著一松,那張臉在笑。
  「不只記憶完全沒有恢復,還一直看到奇怪的東西。」
  「甚麼……?」
  披上哀傷與悲慟,非常淒然的微笑。
  「我總是見到一個人……一個長得跟我們一模一樣的人。不,那個人看上去根本就是我。」
 
 
 
  那個人頭髮也亂蓬蓬,半垂著眼瞼,總是穿著紫色的帽衫與骯髒的運動帽,戴著口罩,赤著雙腿。
  一松說最初看見那個人混雜在人群之間,站在遠處,一直看著一松。
  當視線對上時,那個人掀下口罩,漾起露出獠牙的嗤笑。
  看起來非常可怕。
 
  有一天,一松待在飯廳時,那個人就在一松的背後出現。
  「你真的甚麼也記不起來嗎?」
  當一松回過頭去時,那個人一直用猙獰的目光瞪著一松看。
  「你做過這麼過份的事情,現在還想過上幸福的日子嗎?」
  掀起的笑容像要把一松給吞噬。
 
  「你這個殺人犯。」
 
  一松無法忘記那道溢滿憎恨的眼神。
  「殺人犯……?你在說甚麼……。」
  「你可真好啊,有カラ松哥哥這樣的兄弟。若果不是カラ松哥哥的話,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高高興興享用你的晚餐嗎?」
  「カラ松…哥哥……?」
  那個人單是看著一松的臉便憤慨地咋舌一聲。
  「……為甚麼我不是『一松』啊。」
 
  那個人低聲呢喃甚麼,便打算轉身離去。
  「等、你到底是誰?カラ松做了甚麼?」
  那充滿哀怨的目光側目一瞥,而後揚起魅惑的笑意。
 
  「我?哼……我就是『原來的一松』啊。」
  而後,那個人便在一松眼前消失了。
 
 
 
  「……是你錯覺吧?一松。」
  最初聽見這番話時,腦海只想到這句話。
 
  「不……不只一次,那個人還在我面前出現了好幾次,一直叫我『殺人犯』。カラ松你回答我,我在出事故之前,到底做過甚麼了?!為甚麼我要去崖邊?」
  「……這種事我才想知道呢。」
   揣測過無數遍,一松會去崖邊的理由。
  一松從前便老是自嘲是不可燃垃圾、人類的渣滓,沒有生存在世上的意義。憶起當天一松那張懷抱絕望的悲慟臉容,便不禁聯想到自殺。倘若十四松是為了制止一松而被牽連的話──
  每當臆想到此便立馬停止思緒,不願細想。
  若真如此,不惜一切強行救回一松難道只為一松帶來痛苦嗎……
 
  不,一松不會尋死的。
  ──我相信一松。
  「カラ松……?」
  不行,絕不能讓一松感到不安。
 
  「而且,之前有人來參加祟拜時,叫我『十四松』。」
  下意識深深倒吸口氣。
  「那個人說名叫十四松的人長得跟我們一模一樣,卻在幾個月前失蹤了。我所見到的那個『一松』跟十四松該不會有甚麼關係……カラ松?」
  垂在身旁的手根本止不住顫抖。
 
  接著,緊緊抱住一松。
  「カ、カラ松?」
  「一松,你才不是殺人犯,你也不是十四松。你是一松,我最愛的人,My Brother。所以……。」
  不想讓一松看到這副不堪的表情,直接把臉埋進一松的肩膀裡。
  「全都是我的錯……因為我想聽見一松的話,所以……。」
  「……カラ松?」
  深呼吸口氣,放開了一松,直接背過身去。
 
  「沒事的一松,甚麼都不用擔心,我會守護一松的。」
 
  關上門扉,沒等一松回應便直接離去。
  居然沒有察覺到,一松在害怕。
  對沒有記憶的事,對周邊的事,對身體變異的事,對無法解釋的事──對カラ松曾經做過的事。
  看著一松這陣子在笑,竟然忘記了一松原來的樣子。
 
  「是啊,那才不是一松。」
 
  腦海憶起了おそ松曾經說過的話。
  如果一松不想回來カラ松的身邊,斬去他的四肢就好。
  如果一松不喜歡カラ松,奪去他的聲帶就好。
  如果一松不想看見カラ松,挖去他的眼睛就好。
  這麼一來一松便完全屬於カラ松了。
 
  カラ松的世界已經完全被一松所支配了。
  所以為了一松,即便對方是神也絕不原諒。
 
 
 
 
 
  「等、暴力反對!」
  明明拳頭還沒揍上去,おそ松驚慌地向後退。
  「為甚麼要逃?你是惡魔吧。」
  「對啊!因為我是惡魔所以你想揍也揍不了我。……不對!為甚麼這麼生氣?一上來就揍人?我可甚麼都沒做啊!」
 
  真是膩掉了,這個惡魔的話。
  「是你吧?裝成一松去嚇他的傢伙。」
  「哈啊?」おそ松不解地蹙起雙眉,以訴說「你這傢伙胡說甚麼」的眼神瞪過來。「甚麼?一松被誰嚇了?」
 
  咬緊牙關的嘴巴不屑地咋舌,單是看著這惡魔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便叫人作噁。
  「別胡鬧了!能做到那種事的人只有你一個吧!」
 
  おそ松瞟了這邊一眼,而後深深嘆息。
  「吶,カラまちゅう,你真的想讓一松記起以前的事情來麼?」
  凝視おそ松那深感無趣的表情,不由得皺起眉頭。「哈啊?那當然──」
  「讓他記起你跟他怎麼吵架,然後發生意外的經過嗎?如果他得知自己現在仍能平安無恙過著平凡生活的原因,你覺得他會怎麼想你?」
 
  心臟隱隱作疼。
  不想聽見他的話,不想思考。
  「別岔開話題!我在說的是你嚇一松──」
  「知道唯一的親友十四松現在的狀態,一松還真能笑著跟你在一起嗎?我可管不著喔,畢竟這是你選擇的嘛。」
  おそ松一邊挖著鼻孔,揚起一抹冷笑。
 
  全身都被恐懼所侵佔。
  腦海憶起那個愛笑的少年,那個與他們一樣的臉孔咧嘴大開,彷似在背後瞪著充滿罪孳的カラ松。
  那個時候,カラ松走向了惡魔,向おそ松伸出援手。自那天起,一切再也不會挽回了。
  背負罪孳也好,背棄神明也好,即使走進地獄也沒關係。
  只要是為了一松。
 
  低嚥了口唾液,垂在身旁顏的手緊握起拳頭。
  「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!一松跟我也有很快樂的回憶啊!我只是想讓一松記起想對我說的話──」
  「快樂的回憶?你忘了一松最後那張臉麼?」
  那張懷抱著無法實現願望的絕望,淒厲的淺笑。
 
  ───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知道啊,臭松。
 
  「其實一松會在山崖上掉下去,說不定是自己想尋死,根本與我的詛咒無關吧?」
  心臟的哪裡緊緊揪痛,整個人像陷入無底深淵,好痛苦。
  甚麼都不想聽,甚麼都不想知道。
  好可怕。
 
  「不會的,一松才不是那樣……。」
  おそ松的話化作鋒利的芒針,一針一針緊緊刺進胸口。
  抓緊著上衣,雙腿無力地跪倒在惡魔面前。
 
  從甚麼時候開始,已經失去了思考的理智了?
 
  おそ松嘆了口氣,半垂著眼瞼俯視著カラ松這副不堪的樣子,像嘲笑著他的愚昧一樣。
  「嘛怎麼樣也好,也與我無關呢。總之你說嚇一松的傢伙才不是我呢,我沒這麼閒也對這事沒興趣,那是『其他傢伙』幹的啊。」
  「其他……傢伙?」
  思緒只是單純被おそ松的言語所動搖。
  「嗯,『想讓一松記起自身罪孽的傢伙』,大概是妒忌一松吧,因為一松『還活著』啊。啊啊沒事,那種傢伙放著一陣子很快便會消失了。嘛我對那種送上門的傢伙沒興趣呢,畢竟我還有跟你契約時得到的酬……勞。」
 
  驀地,おそ松的臉驚恐地扭曲起來。
  「咦?咦咦!?沒、沒有!為甚麼!」
  不曉得おそ松在找甚麼,只見おそ松把身上的衣服翻了一遍,不知所措地陷入恐慌。
 
  「……怎麼了?」
  おそ松只是勉強地拉起嘴角苦笑,臉色發青。
  「不……那個,『那孩子』的靈魂,不見了。」
  一時間還不曉得那意味著甚麼。
  可是下一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後,也無法安定下來。
  「難道說徘徊在一松身邊的是……」
  「不!絕對不可能!能從我手上偷走我的糧食的人只有一個人……。」
 
  第一次見到おそ松這般驚恐的表情。
  平常得意洋洋自以為是的惡魔おそ松,竟然會露出摻雜痛苦與哀戚的神色。
  「チョロ松你……就這麼討厭我是吧。」
  低唸著這句話,おそ松咬牙切齒展開翅膀,自說自話便想離開此地。
 
  「等下!おそ松你還沒回答我!」
  「哈啊?又怎麼了?我現在煩死了啊!」
  「你──讓一松的身體怎麼了?!」
  おそ松回眸過來,一瞬回復平靜,而後漾起一抹嗤笑。
  「啊,那個啊。」
  那是惡魔邪佞的微笑。
  「你也早該料到吧,一松的身體會發生那種事?」
  「啊?你胡說甚麼……。」
  「一松現在的身體之所以能這麼完好無損,是你跟惡魔──亦即是我定下契約而成的。儘管那是活的軀體,但一松本身的存在已經不是普通人了。
  一松只是裹著人類皮囊的怪物而已。
  他已經無法滿足於人類的食物,無論吃多少下去也會覺得胃部空蕩蕩。所以你應該知道吧?一松需要吃的是甚麼。」
 
  故意丟出問題,引導出カラ松心中的答案──單是臆想到那是甚麼,全身都止不住顫抖。
  「甚麼啊那是……為甚麼一松會變成這樣?我才不想讓一松背負這種痛苦才回到我身邊。不是的…我……我不想讓一松變成這樣的。おそ松……沒錯,是你!是你說能讓一松回來的!」
  已經瘋了。
  理智、渴求、連自己的存在都看不見了。
 
  おそ松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著這樣的カラ松。
  「所以我不是替你實現願望了嗎?──讓一松回來這件事。」
  說罷,おそ松便從眼前消失了。
 
 
 
 
 
  得去一松的身邊才行。
  雙腿只是勉強地拖行,一步一步向前。
  甚麼也沒能思考,甚麼也做不了,心裡只有一個懸念,只要待在一松的身旁。
 
  「カラ松哥哥,你要去哪裡?」
 
  倏然,那道身影闖至眼前。
  穿著淺藍色睡衣,頭髮毛躁,駝著背半睜開眼──那如同一松的臉龐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。
  「在找我嗎?真高興啊,カラ松哥哥真是溫柔,所以我也最喜歡カラ松哥──」
 
  「你是誰?」
  那還真是與一松如出一轍的模樣。
  「……我是一松啊?カラ松哥哥最寶貴的弟弟。」
  「不是,你不是一松。」
  可是那才不是一松。
  「一松才不會叫我『哥哥』,也不會向我撒嬌。即使有多孤獨也好,他也絕不對我請求。他寧願獨自待在角落,與貓咪作伴也不會跟我坦言心事,一松就是這麼倔強的人。
  所以你才不是一松。」
 
  「一松」只是愕然地瞟了一眼,而後笑了。
  「哎呀,已經暴露了嗎?我還想多當カラ松哥哥的弟弟一會呢。」
  他挺起腰,揚起唇角,那傲慢的姿態有幾分像惡魔おそ松妖媚的模樣。
  「一直徘徊在一松身邊的人就是你吧?」
 
  單是提到一松的名字,「一松」的臉上便黯淡了半截。
  「是啊?那又怎樣。我就是故意裝成一松的樣子,讓他記起自己原來是怎樣的人。他這種可恨的人應該反省自己的罪孳,誰讓他令到十四松哥哥變成現在這副樣子?若果不是他的話……!」
  「不!十四松是因為我的關係──」
  「不對!全都是一松的錯!」
 
  他悲憤地緊握起顫抖的拳頭,睜大的雙眸溢滿了仇恨。
  「一松跟我不一樣!他是很幸福的人,他有一個為了他奮不顧身也要跟惡魔定契約帶他回來的哥哥,他卻完全不珍惜カラ松哥哥!不只如此!他丟下カラ松哥哥,還與我最珍視的十四松哥哥去那種危險的地方!他這種──殺人犯!!」
 
  凝視著那副憤怒得快要哭出來的臉,不由得倒吸口氣。
  「你是……トド松?」
 
  トド松雙肩一顫,漸漸抬起頭來,漾起一抹哀傷的微笑。
  「カラ松哥哥……知道我的事情呢。」
  「因為……十四松說過,トド松最喜歡他了。」
  說罷,淚水隨即從トド松的眼框溢出。
  「嗯……我最喜歡十四松哥哥了。」
 
  深深啜泣,トド松作為一松的樣子漸漸褪色,變成了另一個模樣。
  一個瘦削矮小,長得很可愛的少年。
  「……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嗎?」
  トド松點了點頭。
  「我在死後一直看著十四松哥哥,所以我好羨慕一松哥哥……能夠當カラ松哥哥的弟弟,他應該很幸福吧。但我已經不能再假裝一松哥哥了,今夜我便要消失了。」
  トド松深呼吸一口,漾起最自然的笑容。
  「這陣子能做カラ松哥哥的弟弟,我很高興喔。」
  「トド松……。」
  「我要去十四松哥哥的身邊了。再見了,カラ松哥哥。」
 
  トド松瞇起雙眸,開心地笑著。
  接著,化為泡沫消失了。
 
 
 
 
 
  回到房間的時候,一松已經不在了。
  只留下凌亂的床鋪,裡頭空空如也。而一直放在桌上的日記卻消失了。
  「難道說……。」
  汗流浹背,連神父的大袍都給沾溼了。單是臆想到此刻發生的事,便感到可怕得喘不了氣來。
 
  一定要到一松身邊,必需到一松身邊。
  一松現在應該還不會走遠。所以、一定要在一松找到那個地方之前阻止他──
 
  雙腿被焦急所驅動,越是看不見一松的身影,便越是使力跑起來。
 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。
  看見一松的背影時,那已經在教堂外頭。
 
  佈滿陰霾的天空像隨時降下大雨般,鬱悶潮濕瀰漫於空氣之中。
  在教堂後一條隱匿的小徑深處,一松握著那本日記佇在那裡,佝僂的背影沒有回過頭來,不曉得一松現在臉上是怎樣的表情。
 
  不要。
  不要看那裡,一松。
  因為、那裡是──
 
  「……臭松,我全都記起來了。」
 
  日記本從一松的指縫間掉落至地,相當凝重的氛圍籠罩著一松。
  一松漸漸回過頭來。
  不要。不想看見一松的臉。
  好可怕。
 
  「你告訴我……我是一松嗎?還是十四松?」
  低垂下頭,全然不敢抬頭回視一松。只感到看過來的視線一直刺痛著皮膚。
  一松以嘶吼的聲音呼喊:
  「還是兩者都不是啊!臭松!!」
 
  怯懦地抬起視線,依稀能瞥見一松身後的墓碑。
  ──上面寫著「一松」的名字。







待續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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